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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那是某个没有午餐餐聚的週六,楼书寧在採买回程途中接到赖天峖的电话,问是否方便让他在开店前买块蓝莓慕斯。

赖天峖在楼书寧开店前约三十分鐘到达,拖着行李,神情有些许疲惫,「阿寧抱歉,因为我要赶高铁,但又觉得太需要来块蓝莓慕斯。」

「不要紧,临时出差?」

「嗯,这差事本来是小陈去,但他病毒性肠胃炎,老大本来希望文哥能接替支援,但临时让文哥七天见不到妹妹文哥会发狂,老大只好自己去,顺便拉我垫背,可恶。」赖天峖看着自己的行李箱悲从中来,又说了一次:「可恶!」

楼书寧笑了笑,「加油啊企划斗士,认命点,外出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老大才要注意安全,因为我会在路上把他干掉,然后他在下地狱前会知道,企划斗士的週末如果无法补眠,就会发狂。」

「哈哈,来吧你的蛋糕,还有这包饼乾,表示我对你的同情。」

「喔阿寧,就知道你暗恋我。」

「高攀不起好不好?」楼书寧轻轻在友人肩上一拍,「去吧。」

就在赖天峖离开不久,楼书寧开店营业,漂亮青年立刻走了进来,「嗨,书寧。」

「嗨,欢迎光临。」

「书寧,你那天把我这客人赶走,应该要补偿我。」

「好吧,法式欧雷?」楼书寧歪着头问。

「你把我当小孩啊?以为食物可以收买我?」

楼书寧心想着对方分明就是小孩,「那你说说看要如何补偿?」

「我叫做轩恒,你要记得我的名字。」

「好吧,轩恒。」楼书寧随口应了,依然做了一杯法式欧雷送到对方手边,「补偿你,那天抱歉了。」

轩恒端起杯子小心吹了吹,「你真好,难怪你的那个朋友喜欢你……」青年看着楼书寧的表情,突然一笑,「原来你不知道,我看你的那个朋友,自己也不知道。」

楼书寧并不将这种话放在心上,他敷衍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工作。

突发事件拖延了出差的行程,原本该在第七天完成的收尾工作延到了第八天,然后在第八天的下午,又饿又累的赖天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随便咬了两片饼乾后直奔浴室,冲完澡又捏了两片饼乾到厨房帮自己煮咖啡,然后才觉得精神好了些。

他想,自己被折磨了八天实在太可怜了,他要去问楼书寧,能否订製一个八吋的蓝莓慕斯。

思及此,他将刚煮好的咖啡搁在案上稍微放凉,趁这段时间回房吹头发,并将原本换上的宽松t恤和抽绳运动裤换掉。

赖天峖又休息了片刻,然后带着从出差地点携回的小份伴手礼,前往楼书寧的店。

远远,他就看到楼书寧隔着柜檯正与客人说笑,客人的手机画面明显逗乐了楼书寧,而楼书寧的唇弯,似乎也舒缓了赖天峖的疲劳。

赖天峖加快脚步,柜檯前的客人在这时和他对上视线,是那位漂亮青年,赖天峖还记得他。

漂亮青年挑着眉笑了,接着按下楼书寧的肩,吻在楼书寧额角上。

赖天峖迈向前的脚步顿时卡住,一股强烈的不满袭上他的心头,逼得他甩头而走。

那是示威对吧?是示威对吧!!

干什么向他示威?!谁要追求楼书寧根本不干他的事,以为他在覬覦楼书寧吗?无聊透顶!而且楼书寧也真是的,根本没和那个小子认识几天就这么要好,难道半点防人之心也无?

赖天峖的步伐随着气愤越来越快,待他冷静下来,他早已走过了车站。既然如此,他想,他的气还没全消,那么乾脆走路回家。

老实说他犯不着去在乎那个臭小子干的无聊事,赖天峖边走边想,楼书寧要和谁怎样根本不关他的事,而楼书寧对人没有太多戒备这一点……如果楼书寧是一个戒心强烈的人,当初怎么可能答应住到他家,帮忙处理他的感情纠纷?那个小子说不定也遇见了什么困难,因而博得楼书寧的同情,他身为一个曾经受惠于此的人,又有什么立场去说楼书寧这样不好?

就在赖天峖即将心理建设功成那时,雨自天际落下,不大不小,持续下入深夜。

赖天峖在途中买了一把六十元小伞以持续他的步行。然后,雨夜之中,巷角一只瑟缩的毛团吸引了赖天峖的目光,那是隻杂毛的中型犬,正低声哀鸣着。

他靠了过去。

狗儿霎时由哀鸣声转为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而赖天峖没有退缩。

最终,他将狗儿用外衣包好抱起,直奔某个方向。

是夜。

楼书寧闔上报纸准备就寝,电铃急急响起,一声接一声,楼书寧被来人的急切所感染,跳起身衝去开门,只见赖天峖手中捏着伞却几乎溼透了身子,一开口就是借浴室,借完也不等主人回应便闯了进去。楼书寧愣住几秒,也跟入浴室。

浴室里赖天峖摊开抱着的一团物件,扭了热水往里面脏兮兮的毛团上冲,毛团挣动起来,甚至发出警告的喉音。

「狗?」楼书寧问。

「嗯。」赖天峖闷头搓洗不再应声,直到他终于完成大业回到客厅,并且看到在沙发里休息的楼书寧,赖天峖终于开始觉得窘迫。深夜打扰不请而入,如果换成自己,铁定是要翻脸。

那里很静,而楼书寧在沙发里睡着。赖天峖躡手躡脚地靠近,用指尖点了下楼书寧,等了等没有反应,才将掌心压到楼书寧肩上摇晃。楼书寧睁开半双眼睛抱过狗儿,只说了句「去洗你自己」便又翻身闭上眼。赖天峖喔了声,乖巧地回到浴室打理自己。门边替换衣物早已备妥,赖天峖将指掌抚过摺叠好的衣物表面,明显感觉到有某种情绪正在心口发酵。那是一种触动,原本只是停在指尖,现下穿上了身。

赖天峖从浴室出来时,楼书寧还在沙发里,睡得不太安稳,而赖天峖静静看着那张脸,直到狗儿蹭到上他脚边。接着他伸手捋楼书寧的前发,楼书寧因为这个动作不甘不愿地起身。

「我刚刚煮了一点肉粥餵牠,没调味应该没关係吧?啊,是不是要餵点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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