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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想写(6)

 

c城。

长长的睫羽轻浮。

天空中狭长的金黄,天际的火红蔓延,晚风的吹拂打转,淋在碧绿上的霞光,通通都被阻隔在窗外,阻隔在严严实实的窗帘之外。

虽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听到一阵窸窣,那是床上的棉被不断被翻来覆去。

意识清醒,眼睛却没睁开。床上的人抬手摸索着手机,闭着的双眼感受到屏幕的光亮时才懒懒抬起一个缝。

下午五点,睡了20个小时。

原本还紧闭的眼帘缓缓抬起,眸如金玉,随着眼神微动下仿佛是蜜液金黄流淌,眼底深处却又是纁黄一片。

但这一切的美感随着黎谨猛地打了个喷嚏烟消云散。

因着这一下,电话被快速拨通,兴致冲冲地摇了摇,床上的人本来因为梦中的一切略有糟糕的心情而有所好转。

五分钟后。

“打个喷嚏,就请假?”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淡到仿佛一点都没动情绪。

距离他们“转正”已经一年,它们这工作可没有所谓的新手期,每天都可谓是忙得团团转。而这也让某些人大受打击。

一开始的兴奋期已过,转而进入倦怠期。

他喜欢杀人,但不代表不喜欢偷懒。

“我感冒了。”缩在被窝里的人依旧坚持着,声音含糊。

“到了冬天就懈怠的习惯到现在都没变。”

平常再怎么跃跃欲试的人一到了冬天就跟冬眠一样,成日昏昏欲睡。天叫不应天,地叫不应地。有一天睡到煤气驴泄露了可能都不知道。

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对方只惹得对方埋进枕头里,翻来覆去又打了好几个滚,一看就是要开始死磨硬泡。

……

“哗哗”,水龙头内的流水时停时续,他伸出手拧开又拧紧,来回之下,水流才能保持稳定。

等到盆内终于被注满,他松开手,掌心一面因为水龙头上的锈迹而斑驳,污渍被擦了擦,最后露出粗糙的皮肤。

与四周的寒冷不同,从碗筷到泛着油点的盆中水,触碰之下皆带着温热感,算是这附近难得的热源。因着这热度,他动作也极快,碗柄转动下碗内碗外皆被一遍遍擦过,最后只留下干净锃亮。

等到将碗用干净的毛巾一一擦干垒起,他才侧了侧身,挪动的步伐极缓,也这时才让人发现他其实是站在一个跛了脚的塑料椅上,一举一动都带着椅子的轻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倒。

男孩身形本就不高,椅子的高度几乎就已经接近他的脖子处,这么跳下去更是一个踉跄,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扶住。

“哎哟,看着点你这娃,”厨师长看着花白的胡子一大把,身形也是圆润的,扶着孩童的手却是稳稳的,“这椅子怎么摇晃成这样,还是塑料的,往日不都是有靠背的木椅吗。小林,这咋回事?”

餐厅经理听到厨师长的喊声也是匆匆赶过来,“今儿个办婚宴,来的人太多了,本来私藏了个,也不知道谁又搬走了,回头我跟老板说声再加购一批,免得以后再出现这状况。”

孩童站稳身子后便不再依靠厨师长扶着,说话小声却清晰地道谢。

厨师长望着掩门离开的小小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林啊,你们当初招这孩子的时候,没想过劝劝他爸妈吗。”他是有孙女的人,像这么小的年纪本都该是欢乐童年的时候,他却听说这孩子从早到晚要打好几份工。

“劝过,没办法,”一旁的人叹口气,“这么大点的孩子的确就不应该来餐厅干活,但这小孩他妈就是不断求着,说是家里入不敷出,我之前也打听过,听说这孩子是捡的,他弟弟被生下来后一直生病,钱财似乎都花那了。”

毕竟是被捡来的,也难怪了……

红灯区。

都市里总会有那么一处地方,让你寻欢作乐,一掷千金,c城也不例外,特别是政府还不限制的情况,这里就更是“销金窟”,“谋金地”。

他环顾着这霓虹灯下的魔幻,灯光与人影相互交错,五光十色,也顺带将“少年”的影子拉得极长,清澈的双瞳如黑曜石般明亮透彻。

过路已经有不少人窥伺着看着稚嫩好奇的少年,认为对方应该是误打误撞来到这红灯区被那霓虹喧嚣吸引了步伐。

不着痕迹地躲过一波又一波人的揩油和搭讪,“少年”大踏步走向目的地。对于目标地点以外的事物视若无睹。

……

雪幕映天。深冬的寒意彻夜笼罩着整个都市。不说砭人肌骨,但也是呵气成冰。

匆匆间踩过那虚虚积着的薄雪,来不及感触那软实,只顾着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的前去。

但这也容易导致那雪地的不满,轻轻一绊,便是让人从头至脚感触那筋骨瑟缩的霜冻。

殷红白雪,鲜艳至极,只不过却是鲜血浇灌。

枝条在口中划过的口子狭长,汩汩的鲜血一点点渗出后又在碰触到空气的那一刹那有所凝结,流动的速度变缓。

他喘了口气,却是挣扎着爬起,走去该去的目的地。

幼小的身形越来越接近两座高大的身影。缓慢拖着身子一点点走,终于还是将自己拖到了一旁,拖到了与其他孩童的附近。

他左手边三三两两的人或是老人,或是残废,站着或困或累,但依旧撑着。右手边,便是夜店的门扉。

每个夜店门边都会站着或多或少衣着简陋的人卖花,他们能站在那里其实也是被夜店店主默许的存在。来往的客人兴致好的或许大手一挥他们的一篮子花就没了,或是有点善心的也就买个几株帮帮忙。

但这种都是概率。

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融入到那风雪之中,可是手中篮子处的玫瑰却是看着愈发娇艳,寒风凛冽,大雪皑皑之下,玻璃盖子罩着那花篮,似乎是帮那篮中的商品遮风挡雪,可惜对自己却是没这自觉。

他似乎也已习惯了身边的情形。跟其他人一样自顾自的低头站着,默不作声,手中拿着的篮子却是提得愈发高。

衣着简陋与衣装整齐,站在一起,却也是在两个世界。

……

同样也有一个人晚了一步后到达目的地,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看了那一座相比起其他张扬拉客的店铺显得更为低调的酒吧,他没有直接进去,而先是在这附近来回走动,步伐急促,又看着有一个即将进去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比对方率先跨步进去。

“先生,我们这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入。”

“少年”不出意料的被两边的保安拦住,被灌输的话语也是一板一眼。

“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去看看……”他退后几步,俊秀的脸庞看着有些怯生。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但这并不妨碍修长的身形将整个人撑起来,他没有遮掩那长得过肩的发丝,给稚气青春的面容添了几分秀气,眼镜摘落后虽然不再那般与红灯区格格不入,但也是说不出的稚嫩。

他再次后退一步,却是撞着了人,惊吓过后就是快速转头。

“孩子,你在这做什么。”被撞上的中年男子并不生气,反而温和说着话语。

听了男人的话语后少年又是一呆,随即低下头,“我、我知道,可我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弱,最后漏出的几个字句却让男人又问了起来,“你想看什么。”

他稍微抬起头快速瞟了眼男人,头颅低下得更快,嘴唇一松,却是鼓起勇气。

“我想找我姐姐。”

此话一出,门两边的两个保镖瞅了少年几眼,似乎是有些面熟。

来这里的基本都是男人,这少年模样长得如此,如果他姐姐真在里面,那想必也是做那种勾当了。也不知道这少年是怎么知道消息追过来的。

“您、您……”他话语间钝了好久,“请问您能帮我吗。”突然抬起眼的人脸上是止不住的恳求,话语间也是微微颤抖。

男人因为对方这脆弱的模样而稍稍失神。“你……只是来找你姐姐?”

或许可以带着他做点其他事。这么一想着,他此时看着少年的目光不禁混沌了下来。

少年用力点头。

“那你跟着我进去吧。”

看到这一幕的两位保安也并未吱声,毕竟有邀请函的人带着,所以也没刻意阻拦。至于这少年进去后下场如何,也不关他们事了。

两道步伐声同时响起,无一例外都略过了保安身旁的人影。

“我其实挺意外,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却没有去尝试买几朵花去帮帮他们。”店内长长的廊道还没走完,男人突然出声。

他听着男人突然的发声,有些腼腆,但又像是思考了会,随即摇摇头。

“我救不了所有的人,只救几个,或许对于他旁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不幸。”

“……”他看着对方的眼神稍微有些变化。

“或许挑选这个动作,本身也是一种不幸,所以我选择了放弃。”

男人笑了笑,说不出来是认同还是不认同,只是抛了句,“你的想法倒是跟常人不同,细致很多。”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再回话,男人再度回过头去,“少年”则是迅速困倦起来,不动声色打了个哈欠。

今天的旭日比昨日更红,更烈,但体感的温度却依旧不尽如人意。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头上顶着一抹抹炙热,身边擦过的,却也是一阵阵寒意。

有先见之明的并不会因为这灿烂的阳光而少穿几件,但更为直接的人则是管它天气好坏,窝里缩直接完事,恨不得把自己睡个三天三夜,一直睡到开春了为止。

这次还好,至少被窝里的人十一点睁眼了。

但睁眼不意味着起床,床上的一团拱了拱,勉强撑起的眼帘眨了又眨,再度闭起。

但是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那双眼猛地睁开。

手机屏幕被调的极低的光亮还是幽幽照出了惨白面容,眼里却是难得有了分清醒。

比较高级的任务一般是不会允许新晋的影子做的,就算要做也得是团体任务。

也不知道陈秦是如何将这一团体任务给他搞成单人任务的。但这也意味着一整个团队的业绩都将会是黎谨的。

做成了,整个冬季都是他的,做不成,他整个冬季都要刷“业绩”。

想到这个,精神怠惰的人眉头缓缓舒缓下来,哼哼唧唧,但所幸闷在被窝里没人听得到就是了。

既然成了单人任务,那前面的探哨和后面的善尾大部分也都只能他自己负责,组织只提供目标的身份资料以及行踪轨迹。但毕竟后面有着一整个冬季等着他,前面耗点时也没什么。

昨晚便是黎谨的了。”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

“当然。”话语一转,黎谨信誓旦旦,虽然不知道昨晚自己为什么捡了对方,但要是捡个孩子回来就能有现成的理由,那他上一年在碰到他时就该问能不能让他拐走了。

“听说爸爸不好当。”

听了这话,黎谨指尖在屏幕上划拉片刻,“这还不简单。”

“叮!”

“这就是我的决心!”

他将刚刚某宝下单的年销量百万的《好爸爸秘诀》截图发过去。足够应付那边了吧。

至于看不看,那就以后再说吧。

……

深夜

沉重的眼皮抬了又抬,最终还是在一片温暖中掀开。

床上的人睁眼,面对现在的情形还有些迷茫。

记忆与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巷道冰冷的墙面,他的鼻尖动了动,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但黑暗中却看不清搂着自己的身影。

过于依靠的动作没有令他沦陷,反而是带着不真实感的不安,在感受到那沉沉的呼吸热气后更是绷紧了后背。

唯一还露出被窝的双眼望向外界,床帘被拉得紧实,所以依旧是漆黑无限,但却能从中感受到丝丝寒凉。

这个怀抱并不紧锢,他尽力缩小身体,一点一点从那怀抱中钻出,不顾外界的寒冷,直到赤着脚踏上地面,才终于感受到踏实。

黑暗中的小手一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另一只手摸着床沿。

“啪。”碰动杯子的声音响动的那刻连同身子也自下而上僵硬,甚至带着瑟缩。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随后便没了动静。

屏着呼吸的人不再敢伸出手在空中摸索,只能摸着床沿探索。

房间外的光没关全,所以出了房门后的道路还是容易了许多。穿过走廊一路到了客厅,简单的布置使得宽阔的空间看着一目了然。

“咔。”

再一次尝试小心掰动着门栓。

“咔。”

打不开。

男孩没再敢对着门栓摆弄,生怕再发出一点声响,张望了一下鞋柜的四周,也没看到钥匙的踪迹。

手尝试着摸索着阳台处的门窗,也被锁的死死地,从缝隙中漏出的寒气冻的孩童的脚通红,他却丝毫不在乎,只是扫视着封闭的一切,目光散乱无神。

意识到自己出不去后,他也没敢再度回到房间,蜷缩起来的身影最终只露出一双眼睛直直注视着地面。

从被窝里出来残留的热气早已散尽,冬日的寒意一点点从裸露的肌肤处渗透,但他知道现在比起以往已经温暖了许多。

……

夜晚的校园依旧保持着明灯盏盏,无数扇被照如白昼的教室窗面垒成了灯火通明的教学楼。

除了校内的光亮,校外的光亮今夜也变得夺目,除了一部分是学校附近的路灯,但更少不了的是大大小小车辆的停驻。放眼望去的道路,车前灯的白昼与车尾的红光相互交织

三条路宽的车行道仍旧被围挤的水泄不通,一时间,鸣笛、刹车、开关车门的声音不断。

校门口早已有学生按耐不住偷跑下来等待许久未见的双亲。

站在人气的最前方,瘦杆似的少年老神在在,甚至还有心情从其中里掏出不知何时买的薯片,“咔嚓咔嚓”吃得自在。

吸取上次看成绩的教训,陆犹这回早早的就在校门口蹲着。为了罚不责众,更是拽了班里一群人下来。

高高壮壮的少年没有陆犹那么不紧不慢,而是东张西望,“等了好久了。”

陆犹给人塞了一把薯片,“着什么急。”

“黎庭,林余,你们要不要来这边。”陆犹朝远处远远站立的两人挥手。

“不用,我在这就行。”同样是被拽下来的黎庭轩垂手靠在校门口警卫室的窗户边,本身高挺的身材让他不用乌嚷嚷挤在伸缩门前张望,视线扫过那看不见尽头的车尾,其实他知道以他爸拖沓的性子其实不会那么早到,所以他也不占其他人的视野了。

“林余去吗?”他侧身朝着旁边的人问道。这边的视野的确不算宽敞,陆犹那边应该能更早看到家长。

少年摇摇头。

陆犹听到回应后“哦”了声,转回头来,突然一个激灵,悠闲的状态不再,将薯片塞到程轩怀里,“帮我藏着,我看见我爸妈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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