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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带薪假期

 

“你们俩倒是乐呵呵地跑去看烟花了,留我一个人在酒店加班。”瘫在酒店房间书桌上的杨钰疲惫地撑起身子,薅掉头顶的发带,控诉道:“我是你们师徒养成游戏中的npc吗请问?”

她指着旁边初步整理好的复审笔记,顺手拎起何应悟带回来的夜宵,边往外走边打哈欠:“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明早别叫我。”

沾了一身烟花硫磺味的师徒俩严肃而同步地点点头,目送杨钰离开。

门一关,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俩各占了桌子的一头,按照杨钰列好的粗纲与要点往下细化。

两人谁也没提今晚在船上因意外打的那个啵儿,心虚的何应悟更是连直视谈嘉山的勇气也没有。

何应悟的脸现在还是麻的。

都说接吻的感受甜蜜而柔软,谈嘉山的嘴唇也比他想象中的要软和。

但当撞上谈嘉山的嘴时,何应悟却仿佛被毒蛇的利齿给蛰到了脸,浑身麻痹、血液倒冲到头顶。

尽管谈嘉山迅速反应过来及时向后撤了身,却比不上何应悟闭眼的速度。

啊啊啊——

就知道电视剧看多了脑子会毁掉!

那会儿自己干什么不好,为什么偏要闭眼睛!

如果不是谈嘉山还在房间,何应悟一定会抓心挠肺到哐哐撞墙。

他竭尽全力克制住因尴尬而狰狞的表情,原本遒劲有力的字迹在紧紧攥着的笔下扭得东倒西歪。

当然桌对面的另一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谈嘉山的工作效率极高,何应悟的表还没填完,他便已经将自己的部分整理得差不多了。

但听见耳边簌簌不断的写字声,谈嘉山一点儿也不想抬头。

手边的一整瓶矿泉水已经被他喝到了底,可谈嘉山仍然感觉嘴里有芒果干味。

谈嘉山甚至怀疑,以后只要看到和芒果有关的玩意儿,就会想起今晚鬼迷心窍啃了一口何应悟嘴巴的自己。

上上回咬对方大腿、上次偷看人家自渎、今天啃何应悟的嘴巴。

自诩正人君子的谈嘉山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寡得太久,导致身体里不明不白地分裂出了一个流氓预备役。

如果说前两次是因为中毒和酒店玻璃设计,勉强还能说情有可原;但这一回,他完全找不到为自己的越界行为开解的借口。

谈嘉山的控制欲极强,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的程度。

这种控制欲倒也不全算是缺点,至少从谈嘉山以往就任的餐厅每年拿到的奖项数量、《炊金馔玉》杂志社的评审员积分排名,和臭味相投的强迫症朋友类型就能看出,他将个人性格与工作及生活融合得极好。

尽管他不会以此干涉或者试图干涉他人,但谈嘉山那过度关注细节、反复检查进度、对结果要求至臻至美的行为,难免会叫身边共事的人压抑或者焦虑得喘不过气来。

奇怪的是,何应悟好像并未受其影响。

说是钝感也好、老实也罢,对于谈嘉山吹毛求疵且极具主观色彩的挑三拣四,何应悟从来都是照单全收。

不管谈嘉山提出的条件有多苛刻,态度有多恶劣,何应悟总是会在时限内超标准完成,甚至偶尔还会给自己带来些计划外的惊喜。

——就像是有人随手在窗外撒了把杂野种子,莫名栽出了一丛漂亮又极具生命力的花蔓。

更可怕的是这花蔓还顺着窗户缝往屋里钻。

何应悟那对大而亮的瞳仁同卷曲头发的颜色一般浅,无论看什么东西都带着一股子认真的劲头,偏偏在望向谈嘉山的时候,总是带着恳求又狡黠的意思。

磨得谈嘉山不知不觉就答应下来,陪着这人干了一堆不在他日常计划表上的、幼稚又无聊的事情。

但何应悟实在是太了解谈嘉山这吃软不吃硬的纸老虎性子了。

他求人的时候,总是连哄带骗地拿可怜得紧的眼神与酒窝、梨涡连番攻击,非得烦得谈嘉山莫名其妙答应些神戳戳的提议不可。

比如两人评审计划中的大部分餐厅用不着伪装身份,但何应悟偶尔会借着本部给的“仅供参考”的评审员建议,照本宣科地为两人各自安上乱七八糟的身份,拉着谈嘉山大玩角色扮演。

短短半年,谈嘉山捏着鼻子扮演过何应悟的老板、舅舅、哥哥、姐夫、男朋友。

以至于现在何应悟不管叫谁,谈嘉山都会下意识抬头去看这人是不是在叫自己。

更不用说谈嘉山还浪费了不少时间,干了一大堆诸如陪着何应悟看没营养的爆米花电影、买散装玉米粒在废弃的公园里喂鸽子、在跳蚤市场淘旧书旧报纸的之类鸡毛蒜皮的琐事。

真的很幼稚。

可正是这种接近于天真的幼稚,反倒叫厌恶虚伪社交的谈嘉山分外轻松。

与其说是自己在迁就和容忍何应悟,不如说是对方在不厌其烦地提供情绪价值、撬动着麻木度日的谈嘉山。

被烟花炸醒的时候,谈嘉山的左手离何应悟的后脑勺仅有十几公分。

脸贴着脸,谈嘉山向下看,只能望见何应悟长而密的眉毛、睫毛。

尽管看不见贴着自己的嘴唇,但谈嘉山抿的那一下,清晰地描摹出了上唇稍薄却唇珠明显、下唇微厚且均匀润泽的形状。

这实在是一张适合接吻的嘴。

他差一点就扣着人家的脑袋,往自己这边带过来了。

还好及时停了手。

谈嘉山也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惋惜还是庆幸。

总之他现在有点不爽。

谈嘉山面无表情地撕下笔记本上画满秃毛鸡和芒果涂鸦的废纸,抓成团丢进垃圾桶里,有些烦躁地拿了换洗衣服往洗漱间去。

练了半天鬼画符的何应悟长长呼了口气,用手背抹掉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沁出来的细密汗珠。

本次评审的过程称得上坎坷。

光是涉及到实际经营主体变更、原店面取消评审资格的调查内容,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摞。

更不用说还需要提报一份缜密而客观的关系到新店重新评级的材料。

为此,三人在刘阳多待了些日子。

回滇省报道时,已经接近小年。

街道两侧的铺子多提前挂上了春节气氛浓重的饰品,行人们也一改上班上学时的死气沉沉,满脸盛着对放假的期盼。

除了维系日常运营的编辑值班人员、人事财务等后勤部门办公室员工,常年出外勤、攒了一大堆假期的评审员们老早就提了假单,早早回家陪家人过年去了。

入职满半年的何应悟只有三天带薪年假,凑上入职以来攒下的调休,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能在小年前赶回家。

“怎么寄这么多套小孩衣服和玩具?”被何应悟以帮忙刷浴缸和马桶作为交换条件,骗来给快递打包的谈嘉山大惊失色,“当时你简历上不是写的未婚未育么?!”

“都是弟弟妹妹啦。”

何应悟边给快递盒缠胶带,边耐心解释道:“这两套连衣裙都是一米四的码了,我哪生的出这么大的孩子。”更别说我还是gay。

“哦……”

谈嘉山放下心来,重新恢复那张镇定的漂亮臭脸。

好不容易把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物分门别类地装好、贴了快递单,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

站在冰箱前给谈嘉山拿水的何应悟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隔着一地的快递盒,伸手去够桌上的空白加班单递给谈嘉山,“对了,我今天去拿请假单的时候,人事的姐姐让我问问今年过年你是不是可以继续出外勤?确定好了的话要提前填加班申请,方便排班。”

谈嘉山接过加班单,就着何应悟伸过来拉自己的手,发力站起来。

“嗯,待会吃完饭我去抽个任务,顺便把单子填了带给她。”

尽管何应悟没打算参与本次评审,但谈嘉山抽取任务时,他还是巴巴跟在人家屁股后边,等着看对方放假时要去哪儿。

“谈老师,你过年不回去吗?”

“不回。”等待结果的时间有点儿长,谈嘉山收回感应台上的工卡,顺手薅了一把反坐着椅子、把下巴搭在椅背上的何应悟的头发,说:“混个加班费。”

何应悟把脑袋垂下,往谈嘉山的方向抻脖子,方便对方过手瘾。

他用脚也知道谈嘉山在敷衍自己。

得益于做狗仔那会儿恶补过的品牌知识,哪怕消费不起,何应悟也能看出谈嘉山的吃穿用度颇为讲究。

先不说那一堆光用手指头摸上去都能感受到价格分量的成衣和休闲装、一抽屉各色样式的手表和袖箍,谈嘉山甚至连袜子和内裤都选得极为用心。

每回帮着收拾衣柜的何应悟总是得迷茫个几分钟——他低头望向自己身上那一套100块钱能从头买到脚的穿搭,时常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gay。

既然谈嘉山的消费水平摆在这儿,自然看不上这点加班费。

何应悟当然想更了解谈嘉山,但对方找好了借口,自己也不好去追根究底、惹人不快。

屏幕重新亮起,任务地点和内容更新的提示打断了何应悟的纠结。

本次谈嘉山抽中的评审的任务,是对鲁省泉城的一家曾任金筷子评级、近两年却下滑到铜筷子级别的鲁菜馆,进行年度例行的定级复审。

正打算提前请假赶回鲁省沂州的何应悟睁大了眼睛,往谈嘉山的方向望去。

谈嘉山笑了笑,将手指虚虚指向屏幕上“同组队员勾选与否”的等待界面,朝何应悟看过来:“小鸟,你想不想给弟弟妹妹们包个大红包?”

按照《炊金馔玉》的人事制度,非法定节假日加班能拿到15倍的加班费;如果在法定节假日出外勤,加班费则会按照基本工资,上浮至日薪的3倍。

本次评审任务的时限从小年跨至正月初七,也就是说,只要卡在除夕之前完成评审任务的所有节点,何应悟就能美美带薪过年。

他甚至还能报销鲁省至滇省的来回机票费用。

抠王之王何应悟不可能拒绝得了这种条件。

他火急火燎地催着谈嘉山赶紧把加班单提了,沉浸在开巨源、节大流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为了能早些放假,兴奋过度的何应悟连夜整理好了平时得花上两三天才能梳理出来的评审要点。

以至于刚上飞机,何应悟便头一歪、眼一闭,睡死了过去。

“不用叫他,我来吧。”

谈嘉山低声谢绝了空乘人员的好意,给睡得歪七扭八的何应悟扶正些,系好安全带。

他顺手摘下何应悟挂在耳朵上还亮着灯的无线耳机,收进包里。

“我还能吃,再给我吃一口。”睡得迷迷糊糊的何应悟被拉扯得大半个身子歪过来,脑袋搭在谈嘉山的肩膀上,咕哝着说梦话,“鸡屁股夹给谈老师……”

谈嘉山莫名其妙:“凭什么?”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何应悟闭着眼睛笑出声来,将脸埋在谈嘉山肩窝里蹭了蹭。

蹭过来的长卷毛带着体温,又软又多,挠得谈嘉山心里刺挠。

再加上耳边无厘头的碎碎念甚是催眠,手里的书没翻几页,谈嘉山先被传染得打了好几个哈欠。

烦人。

把书一合,谈嘉山把脑袋往何应悟脑袋上一搁,干脆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眼睛。

谈嘉山把比自己还像外地人、稀奇到走两步就得拍几张照的何应悟从马路牙子拖回来,百思不得其解:“你一个鲁省人,之前没来过省会泉城?”

“我们家住在山区,上大学之前都没出过沂州来着。”何应悟点点头,解释道:“我姥姥也没来过泉城,我拍几张照片给她看看。”

闻言谈嘉山随口应了一声,他顺手接过了何应悟背后的书包,没有再催促对方。

尽管鲁省常被归类于北方城市,但被群山环绕、叫南下的寒风透不进来的泉城,却在隆冬时节仍然生得绿意盎然。

泉城是一座漂在泉眼上的城市。

曲水亭街,一泉一景,大大小小的泉眼错落有致。

光是市区,泉水数量便不下百处,其中尤以趵突泉和黑虎泉为首的“七十二名泉”最为着名。

泉城的水质极好极清透,从岸上便能数清楚泉水里有多少条鱼,甚至连深深浅浅的海藻缠绕动态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岸边摆了些卖大碗茶的摊子,用现打的泉水烧开,冲上几朵茉莉花,蒸腾得附近一片全是甜香馥郁的茶味。

“这泉眼出水量也太稳定了。”谈嘉山举着串混了香油的冰糖酸蘸儿,像钓鱼似的将吃食往正蹲着拍照的何应悟嘴里送,“泉水下面真没有水泵吗?”

“有的。”

旁边担着两桶山泉水的大爷经过,头也没回,慢悠悠地留下一句:“我们泉城人满了十八岁,都要安排去家附近的泉眼底下轮岗吹泡泡,不吹到头晕不准上来。”

谈嘉山转了个身,假装没听见。

何应悟想笑又不太敢,他只好猛嚼嘴里的酸蘸儿,一双眼睛被酸到眯成两条,险些睁不开。

两人是早上到的泉城,在市区里逛了一圈才回酒店办理的入住。

从酒店出来,此时也才刚刚十二点,正适合出门觅食。

被拦下的司机亮出一口白牙,将写着“空车”的灯牌向下打倒,热情地招呼着两人:“上哪,老师们?”

尽管何应悟的北方口音不明显,但一回鲁省,刻入灵魂的儿化音和倒装句便不知不觉地从嘴边溜了出来:“去知乐园,师傅。”

知乐园是泉城本地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上过《炊金馔玉》的鲁菜餐厅。

根据谈嘉山提供的背调资料,何应悟了解到这家餐厅的老板兼主厨,曾师从于名噪京华的官府菜大家——谭家菜派系。

在培训期间,何应悟把八大菜系吃了个遍,口味是记得清清楚楚了,但有关派系间的门道传承却没什么了解的渠道,他问:“谭家菜很厉害吗?”

“我记得你们新闻界的最高成是普利策新闻奖。”

谈嘉山将笔记本收进包里,示意何应悟开门下车,嘴里还不忘给人解释:“你可以理解为这位主厨拿过鲁菜领域的普利策奖。”

终于了解这位主厨在行业内是何等高度的何应悟点点头,望向眼前“知乐园”招牌的眼神里不由得带上了肃然起敬的意思。

选好菜,谈嘉山将点菜平板递给服务员,说:“就点这些吧,你们主厨今天在店里吗?”

不等服务员点头,惊喜的声音便从何应悟身后传来:“小谈?!”

何应悟回头,只见一位穿着厨师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从大堂的玄关处惊喜地朝着这桌走开,“你来泉城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这位是龙厨,是知乐园的老板。”谈嘉山站起身和中年人寒暄了一阵,侧头向何应悟说:“我读书那会儿,龙厨曾作为学校的特聘讲师来教过我们鲁菜基础。”

见两人都站着,何应悟也连忙站起身来作自我介绍:“龙老师您好,我是——”

“噢!小谈的弟弟对吧!”龙厨挠头,艰难地回忆着:“叫谈……”

“不是。”谈嘉山打断了龙厨的话,揽着一脸懵的人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带,动作间颇有维护的意思,“他叫何应悟。”

何应悟用膝盖碰碰谈嘉山的腿侧,问:“谈老师,话说你们酒店管理专业还得学烹饪吗?”

“嗯,因为我选的是餐厅运营与美食鉴赏方向。”

谈嘉山接过何应悟刚烫好的碗筷,先给何应悟盛了满满一碗饭,“这个专业还有侍酒师、高尔夫球场运营、会场及秀场管理和酒店品牌运营等方向。至于具体选择往哪个领域深耕,得看自己的个人爱好和就业意向。”

端过热气腾腾的米饭,何应悟的好奇不减:“那你为什么会选择餐厅运营与美食鉴赏方向呢?”

“因为我家有餐厅。”

可恶的有钱人!

何应悟恶狠狠地扒了口饭,酸溜溜地说:“那谈少爷你为什么没有继承家业,反而来《炊金馔玉》当打工人呀?”

谈嘉山给人夹了块刚分好的狮子头,前言不搭后语地敷衍道:“沙丘政变后杨广夺位,这意味着九子夺嫡失败。于是在一个大雨天,我瓜尔嘉山氏被逐出宫门,斩于玄武门之下……欲知后事如何,先给我剥十只爬虾,吃饱了再继续给你编。”

何应悟震惊于谈嘉山胡编乱造的能力,但还是戴上手套,乖乖给人剥起了爬虾,“刚听龙老师说你还有个弟弟?”

闻言,谈嘉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将手伸向了何应悟。

“谈、谈嘉山——你干什么!”

何应悟被摸得脸都吓白了,但他带着手套、攥着虾壳,实在是没法反抗,只能通过乱扭尽量避开谈嘉山那双掏完外套口袋又接着掏裤兜的手。

“找记者证。”

坐回椅子上的谈嘉山,好整以暇地观摩着对方下意识叫自己大名时舌头打结的紧张模样,恶趣味道:“你们狗仔采访路人、搜集八卦的时候都不带证件出门的吗?”

好奇的小鸟记者彻底熄了火,总算叫谈嘉山的耳根子安静下来。

等到店里的高峰期过了,忙得团团转的龙厨这才从后厨脱身。

他端着盘形若石榴、皮薄晶莹的金丝烧麦溜达过来,笑眯眯地朝何应悟说:“小何,这是刚出锅的金丝烧麦,趁热吃!”

何应悟一口一个,道谢的时候嘴也甜得很。

没有厨师不喜欢能吃且捧场的食客,龙厨别提有多稀罕何应悟这位吃得又多又香的晚辈了。

见人吃得开心,龙厨又忍不住叫后厨现拍了一盆黄瓜拌油条、烫了碗奶汤蒲菜端上来。

“龙老师,别加了,有多少他会吃多少的。”

谈嘉山拦住还想起身连续给何应悟加菜的龙厨,有些无奈,“待会晚上撑得睡不着了,他又得急得翻来覆去直哼哼。”

龙厨颇为可惜地坐了回去,顺势问道:“小谈,你觉着这顿口味怎么样?”

知乐园开了十几年,向来以菜式正宗、价廉物美闻名于鲁省内外。近几年口碑虽然下滑了些,但提到鲁菜,当地人首先想到的还是这家老字号。

谈嘉山无意暴露自己评审员的身份,再加上龙厨当过自己一段时间的老师,怎么评价都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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